双清别墅见证毛泽东的赶考初心
双清别墅,地处北京市海淀区香山公园南麓的半山腰。这里峰峦叠翠,树木葱茏,环境幽静,秋天红叶浸山,风景如画。双清别墅闻名于天下,不仅在于其秀丽的景致,还因为这里曾经是毛泽东居住和办公的地方,是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的指挥中心。双清别墅也因此成为毛泽东牢记“两个务必”“进京赶考”的重要见证地。
“我们决不当李自成”
1949年3月23日上午,中共中央和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告别西柏坡,向北平进发。在准备进驻北平的日子里,毛泽东在与工作人员的谈话中经常提到李自成。毛泽东说,同志们,我们就要进北平了。我们进北平,可不是李自成进北平,他们进了北平就变了。我们共产党人进北平,是要继续革命,建设社会主义,直到实现共产主义。
李自成农民起义失败的教训,毛泽东深深地引以为戒。1944年(农历甲申年)3月,郭沫若为纪念李自成领导农民起义300周年损写了《甲申三百年祭》,在重庆《新华日报》上连载4天。文章指出,骄做自满、生活腐化、不思进取、乱政轻敌军纪涣散、内部分裂等原因,导致了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从胜利迅速走向失败。看过文章后,毛泽东不禁想起了正在发展壮大的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革命事业,认为决不能重蹈历史的覆辙。毛泽东指示延安《解放日报》全文转载这篇文章,并要求把文章印成小册子作为整风学习的文件。
在中国革命走向全面胜利的日子里,毛泽东更是以李自成农民起义为戒鉴,时时提醒全党,不要重犯胜利时骄做的错误。在1949年3月5日至13日召开的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指出:“夺取全国胜利,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革命以后的路程更长,工作更伟大,更艰巨”。他要求,全党同志务必继续地保持谦虛、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继续地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全会根据毛泽东的提议作了六条规定:不做寿,不送礼,少敬酒,少拍掌,不以人名作地名,不要把中国同志同马、恩、列、斯平列。
离开西柏坡时,看到满载人员的车队,毛泽东对周恩来说:“今天是进京的日子,不睡觉也高兴呵。今天是进京‘赶考’嘛,进京‘赶考’去,精神不好怎么行呀?”周恩来笑着说:“我们应当都能考试及格,不要退回来。”毛泽东说:“退回来就失败了。我们决不当李自成,我们都希望考个好成绩。”就这样,毛泽东带着李自成农民起义失败的警示,牢记进京赶考的使命,于1949年3月25日到达北平,当晚入住香山双清别墅。
“宜将剩勇追穷寇”
中共中央迁到北平时,革命事业已经胜利在望。1949年年初,随着三大战役胜利结束,解放军解放了东北全境、华北大部、西北一部及长江中下游以北广大地区,总兵力发展到400万人。国民党政府为了重整军力、卷土重来,以和平谈判为掩护,积极部署长江防线,企图实现“划江而治”的局面。
李自成起义军攻入北京城后为胜利所陶醉,忙于筹办登基大典,而忽视了关外大敌,终为清军所败,教训十分深刻。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毛泽东在全面胜利面前始终保持着不骄不躁的作风,对国民党政府的和平阴谋洞若观火。毛泽东一面派出代表与国民党政府的代表自1949年4月1日起在北平举行和平谈判,尽最大努力争取实现真正的和平:同时要求主力部队兵临长江中下游沿线,随时准备渡江。4月20日,国民党政府决定拒签《国内和平协定》(最后修正案),和谈破裂。
1949年4月21日,毛泽东、朱德在双清别墅签发《向全国进军的命令》,命令中国人民解放军“奋勇前进,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中国境内切敢于抵抗的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全国人民,保卫中国领土主权的独立与完整”。解放军百万雄师在西起江西湖口、东至江苏江阴的千里战线上强渡长江彻底摧毁国民党军的长江防线,解放了国民党的统治中心南京,又于5月底攻占全国最大的城市上海。
南京解放后,毛泽东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在双清别墅挥笔写下了不朽的诗篇《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沾名学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毛泽东借诗言志,表达了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决心。在毛泽东的命令下,解放军乘胜追击向全国大进军,至9月底解放了大陆绝大部分地区。
“晚一分钟,我们白区的老百姓就不知遭多少罪”
毛泽东十分欣赏双清别墅的景色,有时到亭子里坐坐,有时到山路上散散步。只可惜,这样的闲瑕实在太少。毛泽东统筹全局,运筹帷幄,日理万机:既要命令百万雄师过大江,指挥人民解放战争夺取全国胜利,又要广泛会见民主人士,筹备新政协会议,创建新中国,还要对新老解放区的各项事业作出指示。毛泽东不是开会研究工作、接见民主人士,就是看书、写材料,工作安排十分紧凑,休息时间是少之又少。
1949年4月30日,又是极其忙碌的一天。毛泽东密切关注着江南地区解放战争的推进情况,高屋建瓴地作出正确预判和指示。他致电粟裕、张震等,肯定他们关于占领杭州的部署和做好接管上海准备的建议,进一步提出:“如你们能于一星期内完成此项部署并完成对于攻击上海的政治准备工作与军事准备工作,则你们可以立于主动地位。”毛泽东突然想起则有关上海国民党军队从海上运走约1万人的消息,久久地凝视着作战地图,后致电粟裕、张震等说:“如果你们能以一个军从常熟进占浏河,威胁吴淞,则敌人不敢再从海上逃走。”
此时,由“紫石英”号事件引发的中英外交纠纷正在发酵之中。英国保守党首领丘吉尔和首相艾德礼为英舰侵入中国长江并向人民解放军发炮攻击的暴行辩护,甚至扬言要派航空母舰到中国海上实行武力报复。毛泽东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为中人民解放军总部发言人起草声明,作出义正辞严的斥责。声明指出:“中国的领土主权,中国人民必须保卫,绝对不允许外国政府来侵犯”,“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和人民政府愿意考虑同各外国建立外交关系,这种关系必须建立在平等、互利、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基础上,首先是不能帮助国民党反动派。”“声明表明了中国人民不怕任何威胁坚决反对帝国主义侵略的严正立场。
高级领导机关如何才能准确地将中央的政策和指示传达给基层?这一问题正萦绕在毛泽东的心头。南京解放后外交上连出乱子,先是有部队误入美国驻华大使馆,又有人不请示中央就下令让南京电报局停止接受外国记者向海外发新闻电讯。毛泽东认为,中央关于外交问题的指示在执行中打了折扣。原因就在于有的高级领导靠“口头指示”来传达中央规定,容易造成挂一漏万。毛泽东为中央军委起草了800多字的电报,发给华东局、总前委等,强调高级领导机关“依靠写电报,发通令”来传达政策和指示的重要性,“有文字为凭,有范围可守,又迅速,又使下级有所遵循”。同日,毛泽东还亲笔函复北京大学纪念五四筹备委员会,表达因工作原因不能参加纪念大会的款意,等等。
对毛泽东而言,这样繁忙的日子不是偶尔有之,而是常有之事。为了加快完成解放全中国、创建新中国的历史重任,毛泽东常常工作到深夜,有时几天儿夜也几乎不睡觉。天气还比较冷的时候，由于屋里供暖条件差,毛泽东长时间地办公,手脚冰凉,眼睛布满了血丝。警卫心痛地劝他睡一会毛泽东却说:“不行啊,今天该办的事不办,明天还是我办啊。电报晚发一分钟,我们前线的战士就不知道有多少要辆牲;晚一分钟,我们白区的老百姓就不知遭多少罪!”
毛泽东始终保持着艰苦奋斗的作风,生活十分简单。延安时期,毛泽东住的富洞就是办公室兼卧室,仅有一张木板床、一张办公桌、一把旧椅子个洗脸用的普通瓷盆、一个洗衣洗澡用的木盆。书架就是墙上挖出的方洞。到北平后,条件比延安时期有了很大改善,但毛泽东依然过着朴素的生活。入住双清别墅当晚,睡惯了木板床的毛泽东躺在软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叫来警卫把床垫抬走才渐渐安睡。第二天,警卫们找来木匠做了张木床板,放在西屋的床架上。从这天起,西屋就成了毛泽东的卧室。
毛泽东穿戴十分简朴,鞋袜是粗布做的,衣服也是补了又补。有一天,毛泽东准备接见张澜先生,他吩咐警卫李银桥说:“张澜先生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做了不少贡献,在民主人士当中享有很高的威望,我们要尊重老先生,你帮我找件好些的衣服换换。”李银桥找不见好衣服,诉苦说:“主席,咱们真是穷秀才进京赶考,一件好衣服都没有。”毛泽东说:“历来纨绔子弟考不出好成绩,安贫者能成事,嚼得菜根百事可做,我们会考出好成绩!”“有补丁不要紧,整齐于净就行,张老先生是贤达之士,不会怪我们的。”毛泽东就是穿看带补丁的衣服会见了张渊,并会见了其他民主人士。
“建设大计,亟待商筹”
毛泽东在双清别墅先后会见了黄炎培、李济深、沈钧惴、马叙伦、察廷错、陈其尤、郭沫若、柳亚子、李达、陈嘉庚、张澜等民主人士,和他们共商建国大业。
从香山慈幼院后门到双清別墅门口,道路坡度很陡,小轿车很难上去,需要换乘吉普车才能到达。毛泽东总是早早地嘱咐警卫,把吉普车准备好到下边去接到访的民主人士。毛泽东说,客人来以前,你们一定要把车子开到下边去。你们要有人在下边换车的地方等候。因为他们的岁数都大了,行动不方便,要照顾好他们,要热情,要讲礼貌。一听说哪位老先生到了,毛泽东马上出门到车前理接亲自搀扶下车。会谈时,主人虚心请教,客人畅所欲言,会客厅里经常是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1949年6月19日,毛泽东亲笔写信给宋庆龄，满怀激情地告诉她:“全国革命胜利在即,建设大计,待商筹。”他在信中诚挚邀请宋庆龄北上,表示“敬希命驾莅平,以便就近请教”。宋庆龄见到毛泽东的亲笔信后,深为共产党人的信任和尊敬所感动,欣然同意北上参加新政治协商会议。8月28日,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亲自到火车站迎接宋庆龄,并为她设宴洗尘,热烈欢迎她来北平共商国是。
毛泽东和民主人士一起商议新政治协商会议怎样召开,讨论新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事业如何建设等重要问题。毛泽东总是十分认真地听取民主人士的意见,积极采纳他们的建议。经过充分的准备,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于1949年9月21日在北平隆重开幕。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大典隆重举行,毛泽东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中国历史,从此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毛泽东在双清别墅留下了为国操劳、为民奋斗的忙碌身影,留下了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的感人佳话,留下了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难忘往事。在这里,毛泽东指挥解放战争夺取全国胜利,领导筹建中华人民共和国,交出了“进京赶考”的第一份满意答卷。
(文章来自李自华, 李阳. 双清别墅见证毛泽东的"赶考"初心[J]. 北京党史, 2018(3):62-64.为便于排版，原文脚注已删除，若有需要请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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